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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79章 都是情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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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有天的娘想不到居然近在眼前,卻被對方白白的訛了一兩銀子去。心裏著實有些生氣,可是找兒子要緊,顧不得計較這些,快步如飛跑到了對面的宅院前。

眼見房門並沒有上鎖,心頭更多了幾分希望。伸手抓住門環,啪啪的使勁敲著。很快從裏面出來了一個胖胖的商家模樣的人,說道:“幹嘛呢?”

張母探頭往裏瞧。只見屋裏院子裏一個同樣胖胖的女人,跟兩個丫鬟模樣的站在樓下,好奇的往這邊瞧。便說道:“我想請問,你們有沒有見到一個書生?他是我兒子。”

那人根本不容她接著往下說,一擺手說道:“你找兒子怎麽找我這來了?你兒子又不是個大姑娘,他一個大老爺們,我藏他幹啥?我還正忙著準備出門去拜年呢。”

說著,便把房門鐺鐺一聲關上了。張母回頭過來對站在街邊微笑著瞧著她的包租婆說道:“這真是你的房子?”

“當然。你要不信,再敲開門問問他們。我雖然貪財,卻也不會騙人錢財。”

張母想了想,想起剛才那胖男人兇神惡煞的樣子,也就沒了心思回頭再去拍門。

張父在一旁有些生氣的埋怨道:“這是一對中年夫婦,又不是我們所說的書生。你的十三處房子可有這兩天入住的,帶我們去看。像這種住處的人明顯不是我兒子這樣的書生,你又何必帶我們來?”

張母也插話說道:“正是如此。你應該帶我們去那種年輕人租住的地方,像這樣中老年夫妻居住的,就沒必要帶我們去了。”

沒想到那包租婆卻搖頭說道:“不好意思,我不知道哪些地方的人是中年人?哪些是你們所說的書生?”

“不會吧,你自己的房子租給誰你都不清楚嗎?”

“我如果說我不清楚,你們會相信嗎?”

張有天的父母都同時搖頭。

包租婆卻咧著嘴笑了,說:“連我自己都不相信,別說你們了。不過就是事實。我的的確確並不知道我的房子租給誰了,因為我手下還有人,他們在幫我把房子往外租,我只管收錢。”

“當然,我知道我的房子在什麽地方。還要定期不定期的去瞧一瞧,因此你們要找我的房子,我可以幫忙。要問房子裏面的人住的是誰,我就幫不上忙了。”

張父說道:“那你可以叫你手下幫忙的人來幫我們指引啊。”

“這個不行,要麽就由我帶你們去,要麽你們自己找。實際上我是根本不想賺你們這幾兩銀子的,只是看你們可憐而已,所以才幫你們。”

張父已經認出了這包租婆貪財的嘴臉,當下說道:“行了,帶我們去下一處吧。在這多費口舌有何益處?”

於是包租婆便帶著他們到了第二處,可是這只是一個單身男人住的,當然不是張有天。如此往下一連找了七八個,七八兩銀子都掏出去了,但每一處都不是他們要找的人。

直到他們找到第十處的時候,出現了故障。因為敲不開門,但是院門又明顯是從裏面拴上的。難道裏面的人睡著了嗎?可現在是大白天的。紅雀兒開始哭了起來。張母心頭一下緊了,急忙問道:“你哭什麽?”

“我覺得可能就是這裏了,他們住的地方。”

“你又如何知道?”

紅雀兒指了指周邊荒涼的長滿枯黃綠草的一大片空地,說道:“這是他們最喜歡住的地方。這種地方地處偏僻,不會有人打擾。不像前面八九處房子,都是處於鬧市之中。在剛才看房之前,我本來想說他們不大可能住在那種地方,但是我又怕錯過了。所以我沒有阻攔。”

張父著急的說道:“誰翻墻進去把門打開?”

身後立刻出來一名護衛,是他的隨從。兩人一個蹲在墻邊,一個踩在墻頭當人梯,終於翻過了圍墻。

這兩天下雪,地上到處都是濕滑泥濘的。打開院門進去之後,院子裏卻鋪滿了白雪。除了剛才翻墻進來的隨從在墻邊留下的腳印之外,院子中並沒有其他的足跡。這就是說屋裏的人如果真的沒有出去,那很可能已經連續好幾天都沒有隨意走動,也沒有出來過了。這下讓所有人的心頭都一下子收緊了。

張父踩著厚厚的積雪,踉踉蹌蹌沖向裏屋。沖向房門用力推門,門卻從裏面被閂上了。她使勁推著踢著門,發出咣咣的響聲,卻打不開。

旁邊一個膀大腰圓的侍從上前說道:“老爺,讓我來。”

張父趕緊讓開兩步,那侍從先退後了一步。隨即上前,用力將碩大的身子,猶如一頭牛一般撞在門上。就聽哐的一聲,房門整個被撞開了。胖侍衛收不住身子,摔在了地上,隨即便聞到濃濃的血腥味。

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,兩只手卻撐在了一灘鮮血上。只是血已經變成了暗紅色,凝固在了地上。這一撐之下,黏黏的,就像沾了水的。他驚駭的擡頭望去,便看見一個人面朝下趴在地上,臉湊過來正盯著他。卻正是張老爺的公子張有天。

胖侍從只見張有天的脖頸還有鮮血緩緩流出,地上已經流了一大灘了鮮血。自己剛好正撐在那血上,不由得驚叫了一聲。

身後的張父快步上前。一邊連聲叫著我的兒,一邊哆嗦著手,小心翼翼將他扶了起來。

張有天全身發軟,脖子上鮮血不停湧出。他眼神迷離,嘴裏孱弱的聲音,低低地在父親的耳邊說道:“我替風娘報仇了。殺她的兇手是翠巧,我把她殺了。而且她怎麽對風娘的,我就怎麽對她的,這就是報應。”

張父早已經沒了主張,只是緊緊的摟著。回頭沖著門口早就嚇得癱在了門口的張母說道:“快,快去叫郎中啊。”

兩個侍衛才慌慌張張的踩著雪花,逃竄似的沖出門去找郎中去了。

張母跪爬著過來抓著兒子的手,見兒子脖子上一個大窟窿,鮮血還在不停往外湧。趕緊伸手去堵,可是雖然堵住了,但是她覺得應該沒有什麽用。血流的太多了,只怕都把兒子的血流幹了。

紅雀兒站在門口,目光呆滯的望著他們。她已經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,她用手扶著門框支撐著身體,勉強才沒有倒下。然後她的目光順著地上的血跡瞧向了裏屋的床上,那床上躺著一具女屍,鮮血淋漓,十分恐怖。

她的眼睛已經被挖掉了,臉上兩塊血淋淋的。顯然臉皮已經被揭了下來扔在了地上,本來就不豐滿的胸還是被人割了下來,同樣扔在了地上。而她的脖子也有一處血窟窿,鮮血早已凝固。甚至都開始接上白色的冰霜。

即便是屍體已經被折磨成這個樣子,紅雀兒還是準確的辨認出,這女人就是自己的情敵翠巧。如果翠巧是因為別的事情成了這樣的模樣,紅雀兒雖然感到驚悚,卻不會害怕,也不會難過。而現在她卻整個骨頭都被人抽掉了似的,終於踉蹌著走到了張有天身邊蹲了下來,一下子跪在地上,瞧著張有天。

張有天,、脖子上的那一刀並沒有直接刺中大血管和咽喉,而是從中間穿了過去。但是由於脖子上的血管豐富,血流不止,他仍然已經生命垂危。不過這已經給了他一些時間來做他一直想做的事,那就是為風娘報仇。把已經死去的翠巧屍體割成了風娘被害死的樣子,這叫一報還一報。

他滿心都是喜悅的,望著張父。直到紅雀兒跪在他身邊,他迷離的眼神才終於辨認出是紅雀兒。

嘴角勉強擠出了一抹微笑,說道:“你來晚了。今生今世我已經不能跟你做夫妻了,我要到陰朝地府去陪風娘去了。你另外找個如意郎君嫁吧,我會在陰間保佑你的。”

說著,頭一歪停止了呼吸。

張父和張母淒厲的哭聲響徹屋子。

跪在一旁的紅雀兒慘然一笑,微微搖了搖頭。目光從他的臉一拉下來,落在了張有天握在左手的那柄血淋淋的匕首上。刀子放在她的身體一側的,她伸手過去抓住了刀子,提了起來。

張父有些緊張的瞧著她,說道:“你要做什麽?你別亂來。”

紅雀兒沒有理睬,好像沒聽到似的。伸出手去親親撫摸著滿是血汙的張有天的臉,說道:“張郎,到了今天你還不知道我的心嗎?這世上如果說有人願意為為情殉葬的話,那就是我。你活著我要嫁給你,不管是誰都攔不住。你死了,我到陰間也要跟你做夫妻,誰也攔不住。”

說著,猛的一刀,插進了自己心口。刀刃當然整個都刺入了胸膛,一直到刀柄處。她隨後才在身後眾人驚駭的目光中,又猛的把刀子抽了出來,鮮血頓時,泉水一般湧了出來。

她扭頭掙紮著對張父和後面的幾個侍從說道:“告訴衙門的人,殺死風娘的人是我,不是翠巧。不要為難她家人。是我假扮的書生,花言巧語騙得風娘的信任,跟我一起出游到了這客棧。我把她灌醉了,然後殺了她。我妒忌她的美貌,所以剖下了她的臉皮,眼睛和胸脯。”

她身子晃了晃,轉身望著已經被張父放在地上的張有天的屍體。淒慘的笑了笑,說道:“張郎,你弄錯了,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。希望我死後能張郎埋在一起。若是這樣做了,我在陰間會保佑你們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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